新華社天津1月22日電(張宇琪、梁姊)從天津新港碼頭到錨地海域距離約為22海里,往返一趟需5到7個小時。風翻白浪,船只顛簸,826次出海,海關關員劉蕤和姚光輝十年堅守在國門前線。
海關檢疫,是阻擋外來疫情進入我國的第一道關卡。他們每年出海往返于錨地和碼頭80多次,將外來貨物潛在生物疫情風險,牢牢擋在國門之外。
今年春節(jié),劉蕤和姚光輝早已接到船舶預告,大年初二會有貨輪請求進港查驗。“家人也早習慣了,無論什么日子,只要有船來,就要出海工作?!币廨x說。
年前臘月二十二,劉蕤和姚光輝又如往常一般出海了。早晨9點,二人在天津新港碼頭下車,再度檢查了隨身攜帶的查驗裝備后登上了拖船。螺旋槳推開晨光中的波濤,白色拖輪再一次朝著海岸線22海里外的錨地駛去。
外國船不過春節(jié),10年826次的航行當中,總有幾次落在過年的當口兒。
天津港錨地海域,距離海岸線約二十幾海里,是供船舶在水上拋錨安全停泊、避風防臺、等待檢驗引航及其他作業(yè)的水域,也是國門安全的前哨防線。
在這里,劉蕤和姚光輝要對船上運載貨物進行外來有害生物的檢疫查驗,核對船只相關單證資料,確定文件齊全且無疫情風險后方可開具準卸通知書,允許貨輪停靠卸貨。
22海里,對姚光輝來說曾是“殘酷”的考驗。工作前幾年,每次出海,船駛出防波堤不久后,他就開始惡心難受,趴在船舷上,連黃綠色的膽汁都吐出來了。吐了四五年,他的胃才終于被迫“接受”了這份工作。
大約3個小時后,拖輪速度逐漸放緩,“卡拉特”號高大的船體出現(xiàn)在眼前,船上運載的是來自美國的高粱。劉蕤和姚光輝向船上的海員揮手致意,很快一條長約4米的軟梯從船舷邊垂了下來。
劉蕤和姚光輝順著這條軟梯,登上了這艘“龐然大物”,這也是他們工作中最驚險的環(huán)節(jié)之一。貨輪和拖輪之間大概半米距離,軟梯下面就是波濤洶涌的大海,看得人心驚膽戰(zhàn)。
二人需要抓住海浪將拖輪托至頂峰的時機,牢牢抓住軟梯,再攀爬登船。這個時機非常重要,波濤起伏瞬息萬變,若在拖輪起伏低點登梯,如趕上風浪大,拖船上下起伏的幅度會到兩米,一個浪頭打來,拖輪被托起,就會擠到正在攀爬的人,發(fā)生危險。
洶涌的海浪,漆黑的海底,沒有人不害怕,姚光輝也是。他回憶,最驚險的一次是一艘減載的貨輪,艙底貨物少,吃水淺,軟梯高度達到10米以上,大約三四層樓那么高,爬到最后“手臂都要沒力氣了”,他只能在心里給自己鼓勁:“千萬不要松手!也別往下看!”
登船之后,劉蕤和姚光輝要在檢查貨輪清倉證書、熏蒸證書等文件之后,下到貨艙,進行蒸熏殘留檢測和過篩查驗。船上有七個貨艙,裝載了近7萬噸高粱。所有艙中的高粱都要進行表層定點取樣查驗,看有無霉變、種衣劑、檢疫性生物等問題。
成片的高粱好像棕紅色的沙漠,瞬間沒過了二人的小腿。劉蕤和姚光輝像踩在流沙中一般,深一腳,淺一腳,不斷蹲下取樣將高粱過篩,站起觀察篩留物,如此反復十數(shù)次后進入下一個貨艙,直至全部查驗完成。
貨輪5號艙是未滿倉,他們要走樓梯下到近20米的深度進行篩查。下行樓梯周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,艙內(nèi)滿是灰塵,樓梯上有殘留的高粱,非常容易打滑摔倒。從艙頂看下去,他們?nèi)拥纳碛跋袷莾蓚€小小的黑點。
貨艙露天,夏天出透汗,冬天涼透心。查驗過后,二人從艙里出來,滿頭是灰。
這么多散裝糧,能查得過來嗎?“能?!眲⑥ㄕf,“而且每個艙都要仔細查,將疫情傳播風險降到最低?!?/p>
辛苦的工作沒有辜負他們。2017年,他們從一批來自美國的大豆中截獲了多種檢疫性有害生物,其中,密刺蒼耳為全國口岸首次截獲。近三年來,他們共截獲檢疫性有害生物2837種次。
“密刺蒼耳的生長能力極強,如果傳入會影響到我國農(nóng)作物生長,難以治理。我們的工作,就是要將這種高風險有害生物擋在國門外?!眲⑥ㄕf。
再度提起那次查驗,劉蕤依然笑得開心。“工作雖然辛苦,但是發(fā)現(xiàn)檢疫性有害生物,尤其是這種首次發(fā)現(xiàn),我就覺得我們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?!?/p>
貨輪上散裝糧全部查驗完畢后,已經(jīng)是兩個多小時后,劉蕤和姚光輝再乘坐拖輪回程。暮色四合,碼頭的輪廓才逐漸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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